布鲁金斯学会报告：不要被三季度GDP数据蒙蔽，美国经济还有个很大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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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度美国GDP暴跌31.4%，创下有记录以来的最大跌幅。美国第三季度GDP数据定于周四发布，市场普遍预计第三季度GDP增幅也将创下记录。布鲁金斯学会最新报告认为，投资者不应被表面亮丽的数据蒙蔽，无论从经济活动还是就业市场来看，第三季度GDP增长率只是反映了在二季度超低基数水平上的反弹，并不代表当前经济的发展势头。

以下为报告全文：

美国第三季度GDP数据定于周四发布，几乎可以肯定，第三季度GDP增长率将会打破记录。许多分析师都预计三季度GDP折合年率将增长30%，比二战以来最好的季度增长率还高出一倍。

即使第三季度GDP表现如此亮眼，美国经济仍深陷于泥潭当中。事实上，美国经济增长的步伐正在放缓，说明市场有更多理由对经济前景感到担忧。实际上，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计算，就可以帮助我们透过眼前亮丽的数据，看清经济的本质。

即使第三季度GDP增长率真的达到30%，也不代表经济已经复苏，只要看看百分比的运行原理便一目了然：假设你持有的股票价格为100美元，如果下跌30%，那么股价就会降到70美元；如果这时股价反弹30%，那么最新的股价也只有91美元。同样道理，第二季度美国GDP曾大幅下滑31.4%，因此，哪怕第三季度经济以同等幅度反弹，还是会留下一个大大的窟窿。即便第三季度GDP增长率真的达到30%，美国经济还是较2019年年底萎缩了4%。

此外，美国的习惯做法是按年率发布GDP增长数据。当经济保持匀速稳步增长时，这种方式有助于对全年增长形势有一个直观的了解。但如果经济增长像当前这样呈现大的起伏，那么按照年率发布的季度增长率就有可能造成误导。使用这样一种统计方式，第二季度的下滑看上去要比实际降幅更大，第三季度经济的反弹也会明显放大。

重要的是认清，第三季度经济快速反弹并不意味经济增长有很强的后劲。第三季度GDP增长率衡量的是相比第二季度经济产出的增长情况。而第二季度超低的经济产出造成比较基数超低，这意味着，只要第三季度经济在如此低的基础上有所反弹，增长率就会非常惊人。

工时数未能显著增长，经济增速有所放慢

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切考查三季度美国GDP与年初相比增长的情况，这就是看工作小时数增加了多少。工时数是衡量GDP增长最好的指标，按年率计算，第三季度工时数较第二季度增长了25%。如果将每月工时数和季度平均数进行比较，可以清楚看出，4月份工时数大幅萎缩拖累了第二季度的整体表现。不过，继4月份工时数大幅萎缩后，5、6月份工时数出现大幅反弹，而正是5、6月份的反弹才推动了第三季度工时数幅增长。事实上，在第三季度增加的工时数当中，有超过一半来自5、6月份。换句话说，即使第三季度工时数保持在6月份水平不变，第三季度工时数增幅仍能达到15%。

美国前三季度工时数（数据来源：美国劳工统计局）

其他证据也表明，进入夏末秋初后，美国经济增速有所放缓。6月-8月期间，个人消费增长率就已呈现出逐月放缓的态势，虽然9月份略有反弹。芝加哥联储全国经济活动指数显示，8月份全美经济活动创下5月份复苏以来的最慢水平。

就业市场增长放缓，劳动人口持续萎缩

考虑到就业市场留下的巨大窟窿，增长放缓不是个好的兆头。与2月份相比，目前全美就业人数减少超过1000万人。在6月份新增就业岗位达到创纪录的480万后，就业增速开始放缓，7月份新增就业岗位降至180万，8月份为150万，9月份更是降到了只有66万。如果就业增速持续放缓，就业市场要恢复到卫生事件前水平可能需要数年。从就业市场的角度来看，本轮经济复苏的形态显然不是“V”型。

就业人数（数据来源：美国劳工统计局）

从很多方面看，就业增速放缓并不奇怪。在今年夏天增加的工作岗位中，有许多是临时失业人员重返原单位带来的。4月份有78%的失业人员称自己属于临时失业人员，到了9月份，这一数字降到了37%。临时失业人员回到原单位，显然比重新找份工作要容易得多。与此同时，声称永久失业的人数也出现显著上升，从3月份的150万升至9月份的380万。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危机中永久失业人数的上升异常迅速。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的前六个月，永久失业人口仅增加约50万。除此之外，研究显示，失业人员过高估计了被原单位重新聘用的可能，时间每过去一个月，回去工作的可能性都会进一步下降。

永久失业人口（数据来源：美国劳工统计局）

另外，由于数百万人退出劳动力市场、放弃寻找工作，这部分人口并没有统计到失业总人口中，也就是说，失业总人口并没有充分反映当前劳动力市场的严峻形势。虽然夏季有部分人员重新回到劳动力市场、开始寻找工作，但是劳动力总人口仍较卫生事件前减少超过400万人。进入9月份之后，劳动力总人口还在继续萎缩，这一趋势让人深感不安。

尽管经济还在保持增长，但种种迹象显示，美国家庭正承受着巨大压力，目睹排队等候领取食品救济的长长队伍，许多人都感到触目惊心。由于工作时间压缩导致收入减少，加上兼职、零工和小费收入的下降，许多家庭财务状况都岌岌可危。目前已有超过240万人的失业时间达到半年以上，这一数字的快速增长彰显了美国许多家庭面临的艰难处境。

所有这些都表明，美国经济需要更多支持。当务之急是控制病毒的传播，除非民众相信自身安全能有保证，否则企业将难以复工、许多经济领域将无法重启；此外，政府还应加大财政对经济的支持，失业者也需要更多财务援助；如果没有援助，小公司、特别是受卫生事件冲击最严重行业的小型企业根本无法生存；由于预算压力过大，全美各州和地方政府裁减的人员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财政政策能做到精心设计、周密部署，眼前这场危机就不会变得更加漫长、更加痛苦。

第三季度亮丽的GDP数据更多是统计学的噱头，反映的并非当前经济的发展势头，而是美国经济在经历年初急剧下滑后快速反弹的情形。我们不能坐等经济自我修复，而是要着手采取切实的行动。

(编辑：李国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