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金：“散户逼空”的影响难消散

1月中下旬，美国视频游戏零售商GameStop(GME.US)遭遇了逼空，股价在短短11个交易日内由19.95美元最高上涨到了483美元，涨幅达到了2321%；随后大幅下跌，2月3日收于92.4美元。逼空最初是在Reddit的子板块wallstreetbets上发起的，而部分对冲基金作为对手方损失惨重。1月28日，包括Robinhood在内的多家经纪公司暂停了对GameStop和其他证券的购买，声称原因是其在清算所中的抵押品不足，这也遭到了部分批评和法律诉讼。之后部分wallstreetbets用户将注意力转向白银，白银现货在1月28日至2月1日期间上涨15%，2月2日则下跌8.1%。

为了应对疫情带来的负面冲击，2020年3月底美联储向金融机构注入了大量流动性，美联储资产负债表扩张幅度较大，这也助推美国股市V型反转，大幅上涨。牛市情绪推动、非金融服务消费因疫情受阻，提高了散户直接进入美国股市的比例：Envestnet Yodlee的数据显示，年收入在35,000美元至75,000美元之间的人在接受1200美元刺激支票后一周内将股票交易银行转账金额增加了90％，年收入在100,000至150,000美元之间的人增加了82％，而收入超过15万美元的人则增加了50％。

图表: 美联储总资产与标普500指数

资料来源：Wind，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 美国金融消费与非金融服务消费分化

资料来源：Haver，中金公司研究部

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的大背景下，美国绝大多数人都接入了社交网络，使得信息传播的速度成几何状态增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对金融市场产生即刻影响。无论是Gamestop还是白银信托基金，市场活跃度和社交网络活跃度两者互相促进，形成了一定的正向循环。而wallstreetbets的订阅人数和评论数在短期内呈现指数型增长，也随着投机热度退去再度回落。有研究[i]发现，相比于传统媒体信息会降低波动率和成交量，社交媒体的信息反而会提升波动率和成交量，因此社交媒体更容易提升羊群效应，放大市场波动。美国证监会[ii]就曾针对利用推特发布假消息造成市场波动的行为提起过法律诉讼。

图表: GameStop股价和发推量

资料来源：Bloomberg，中金公司研究部。截至2021年2月3日。

图表: 安硕白银信托基金份额和发推量

资料来源：Bloomberg，中金公司研究部。截至2021年2月3日。

图表: wallstreetbets订阅人数和日评论数

资料来源：Subreddit Stats，金融时报，中金公司研究部。截至2021年2月3日。

图表: 传统媒体和社交平台对股票市场的影响

资料来源：Wind，中金公司研究部。截至2021年1月。

数字经济时代的监管错综复杂，各国当局对此日益重视。同时Gamestop逼空事件也折射出金融监管面临的一些难题。近期市场热议的相关问题包括：1）散户集合起来逼空的行为是否属于操纵市场；2）对交易平台限制投资者交易的行为是否应该有所监管；3）衍生品交易是否应该引入合格投资者制度；4）对于对冲基金的监管是否应该加强，例如对冲基金的运行是否应该更为透明、杠杆率是否应该有限制；5）超过100%的卖空比例是否合理。

逼空事件本身并不鲜见，然而由通常较为弱势的散户去逼空对冲基金则是较为罕见的。散户逼空对冲基金固然有经济上的理由，但是部分wallstreetbets用户更是将这种行为赋予了对抗华尔街金融资本的意义，不能排除部分散户单纯出于这种目的就参与了逼空。Reddit共同创始人Alexis Ohanian将这一事件与占领华尔街运动相比较，并表示“这是典型平均美国人——散户投资者对对冲基金的报复”[iii]。2008年金融危机后，部分华尔街金融机构得到了政府救助，因此普通纳税人对华尔街的不满始终存在。疫情加剧了贫富分化，而疫情后的K型复苏使得贫富分化加剧。疫情爆发之后美国财政救助有利于缓解贫富分化，但贫富分化由来已久，短期可能难以出现明显改善。

图表: 美国商品消费与服务消费分化

资料来源：Haver，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 美国生产、运输、搬运工人工资明显跑输总体工资

资料来源：Haver，中金公司研究部

总之，美国“散户逼空”直接反映了社交平台的巨大影响，间接反映了美国贫富分化问题，从而这个角度来看，这个事件的影响恐怕短期难以消除，警惕类似事件对全球市场带来的扰动。

图表: Gamestop逼空事件

资料来源：CNBC，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 Gamestop逼空事件各界反应

资料来源：CNBC，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中金公司研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