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1.9万亿财政刺激计划落地有望加速经济复苏，但结构仍严重失衡

本文来自“招商银行研究”。

美东时间3月10日，总额约1.9万亿美元的新财政刺激计划《美国救助法案》(American Rescue Plan Act of 2021)在美国国会两院投票通过。

一、背景：争议与期待并存

刺激法案预计将在周五由总统拜登签署后正式生效，大部分补贴将于本月开始发放。除经济价值外，该法案的通过也被视为拜登上任后的第一个重大政治胜利。

疫情爆发后，美国政府已推出了四轮共计约3.9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对疫后经济迅速复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第三轮“关怀法案”及其补充方案(共计约2.7万亿)减轻了疫情对企业和居民资产负债表的冲击，复工后零售消费和就业超预期修复，带动需求“外溢”。而去年12月底生效的第四轮财政补贴(约9,000亿)仅是美国选后权力过渡期的权宜方案，涵盖的领域较为有限，且大部分将在本月到期。

图1：1月初以来美国疫情明显好转

资料来源：Macrobond、招商银行研究院

与前四轮财政刺激相比，本次法案有三点主要不同：

一是本轮刺激方案未获共和党支持。与此前广泛的跨党派支持不同，本轮刺激方案存在较大争议。民主党最终选择走“预算调解”(budget reconciliation)途径，在简单多数规则下通过了法案。争议集中在两方面：一是必要性。随着疫苗接种和疫情缓解，市场担忧过度财政刺激将使经济过热从而大幅推高通胀和利率，打乱经济修复节奏。二是可行性。四轮补贴使美国政府杠杆率突破100%，达到战后最高水平。国会预算办公室(CBO)预测在2051年政府杠杆率将翻番，债务付息成本将占全年GDP的8.2%。但刺激方案获得美国民众的广泛支持，民调显示69%的美国选民(84%民主党，54%共和党)支持该法案。

二是“夹带私货”。本轮刺激方案打包了一些与疫情不直接相关的拜登竞选承诺和民主党长期政策目标，如增加有孩家庭的税收补贴(Child Tax Credit)以及扩大颇具争议的平价医保(Affordable Care Act)适用范围并补贴保费等。最初版方案中提升全国最低时薪至15美元和部分基建项目在参议院被剥离。

三是法案对企业的补贴力度相较前两轮显著减少，而对地方、州及部落政府的支持力度明显提升，对居民直接补贴也进一步加强。仅有约400亿美元用于直接补贴小企业，其中250亿美元用于定向扶持餐饮业。作为受冲击最严重的行业之一，美国餐饮协会估算去年行业损失达2,400亿美元。此外，150亿美元将用于补充紧急伤害灾难贷款(Emergency Injury Disaster Loan)，重点支持雇员少于10人的小企业。

二、结构：三大领域

此次刺激方案主要涵盖居民、机构(政府/企业)和防疫等领域：

首先，对居民的补贴是重中之重，共计近1万亿，占整体规模一半以上。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直接补助。年收入在7.5万美元以内的居民将获得1,400美元的一次性补贴。较此前金额有所提高且针对性更强，年收入超过8万美元的居民将失去补贴。二是延长即将到期的额外失业补助至美国劳动节(9月7日)，金额维持在每周300美元。三是税收减免。其中主要包括：大幅增加有孩家庭的税收补贴(Child Tax Credit)和保育支出税收补贴(Child and Dependent Care Tax Credit)，分别提升至3,000和8,000美元;增加无孩低收入者税收减免(Earned Income Tax Credit)至1,500美元等。根据布鲁金斯学会的测算，上述补贴有望将位于收入分布底部20分位的家庭税后收入提升20%。

图2：第四轮补贴发放后美国居民收入再次跳升

资料来源：Macrobond、招商银行研究院

其次，对各类机构的补助约7,000亿美元，占总规模近四成。大体可以分为三个方向：政府、企业和教育机构。其中约一半的拨款(3500亿美元)将补贴各级地方政府。疫后地方政府“增支减收”，联邦转移支付因选前两党博弈迟迟无法落地，政府雇员持续减少，成为非农就业的主要拖累。此外，约100亿美元专项资金将用于地方基建支出。学校的补贴力度也大幅加强。对托儿所、K12和高校分别补助400、1,300和400亿美元，主要用于帮助学校安全复课并向学生提供资助。

图3：2月非农就业修复明显超出预期

资料来源：Macrobond、招商银行研究院

图4：地方政府财政压力下政府雇员持续减少

资料来源：Macrobond、招商银行研究院

图5：美国政府杠杆率达到战后最高水平

资料来源：Macrobond、招商银行研究院

再次，防疫预算共计约1,600亿美元，主要包括两个方面：新冠检测和追踪以及疫苗购买、分发和接种。其中，500亿美元用于新冠病毒的检测和追踪;470亿美元用于补充美国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的灾害救助基金(Disaster Relief Fund);160亿美元用于采购疫苗和设备。

图6：零售销售额迅速反弹

资料来源：Macrobond、招商银行研究院

三、前瞻：复苏加速，结构失衡

随着疫苗接种加速和财政刺激落地，美国的经济复苏有望进一步加速，但结构上仍存在严重失衡。在仍有近1,000万居民因疫情失业，经济总量仍较疫前水平存在缺口时，房屋和股票等资产价格却屡破新高：美国已经事实上进入了K型复苏——不同学历、收入、种族间的分化和撕裂进一步加剧。

在此背景下，拜登政府未来的财政支出仍将加码。一是加速推进大规模基建投资。白宫可能在本月公布基建提案具体内容，高盛认为规模将不低于2万亿美元，但料将遭遇更大的阻力。二是加强全民福利体系。寻求将本轮财政刺激中的部分医保和育儿补贴长期化可能是第一步。

表1：美国第5轮财政刺激方案要点梳理

资料来源：US Congress、WSJ、招商银行研究院

（编辑：庄礼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