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EBRD首席经济学家：公共卫生事件后的经济复苏，仰仗对健康银行业的清晰愿景

本文来自 Wind。

前欧洲复兴开发银行(EBRD)首席经济学家Alexander Lehmann撰文就后公共卫生事件经济下的银行业愿景进行了分析。主要内容如下：

在公共卫生事件后的复苏期间，带薪假的结束和公共支持计划的缩减，将暴露大量不良贷款。欧洲中央银行根据早期的压力测试估计，在一个严格但切实的情况下，欧元区银行的不良贷款规模可能达到1.4万亿欧元，远高于近期约1万亿欧元的峰值水平，且比2015年贷款水平高7.4%。新的峰值将在银行业长期存在盈利问题的背景下出现，这些问题阻碍了坏帐拨备和坏帐相关损失的迅速确认。根据过去10年的经验，很明显，银行内部拨备不足和缺乏处理能力，必然会拖慢不良贷款的解决进程。这可能会抑制经济复苏，而经济复苏需要信贷持续扩张，并将信贷重新分配给那些业务模式能从公共卫生事件后经济复苏中得到回报的企业。

公共卫生事件相关的不良贷款可能不同于2008年金融危机和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的不良资产。企业贷款所占比例将更大，在这一资产类别中，可能会有更多的“持续经营”公司，而不是“面临完结经营”公司：这些公司拥有可行的商业模式，但由于公共卫生事件引发的严重衰退而面临临时支付困难。对于这些公司来说，相较于止赎，金融重组应该是更好的解决方案。然而，漫长的不良资产审查程序可能会将许多公司推入“倒闭”的行列，造成额外和不必要的损失。为了防止出现这种结果，需要对不良贷款处置进行进一步改革，并建立一个更好的银行危机管理框架。

对此，欧盟委员会近期公布了它的优先级考量。目前正在进行的扩大二级不良贷款市场(银行可以出售不良贷款)的立法努力受到欢迎。提高贷款质量的透明度，或者通过交易平台提高市场结构的效率，确实可以加速不良贷款的处置。自上次金融危机以来，二级贷款市场为不良贷款处置做出了巨大贡献。仅在2018年，整个欧元区的银行就出售或证券化了约1500亿欧元的不良贷款。但交易数据也显示，专门出售中小企业投资组合的比例，以及处于拖欠阶段初期贷款(“当下不太可能得到偿还的贷款”)的比例都非常低。这些正是现在需要处理的贷款类型。对于不良贷款，欧盟仍缺乏深厚且技能足够娴熟的投资者基础。为金融投资者做大部分调查工作的贷款服务机构正在壮大，但迄今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或信誉，无法在即将到来的一波不良贷款浪潮中处理大量贷款。无论如何，破产框架改革的进展非常不均衡，欧盟委员会关于抵押品强制执行的提议仍停留在进程中。

因此，与私人投资者基于市场的解决方案一道，跨国家银行体系运作的资产管理公司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在委员会的工作中应成为比函件所建议的更为核心的重点。在欧元区有四个这样的资产管理公司。总体而言，它们在贷款重组和价值回收方面有着良好的记录。精心设计和专业管理的资产管理公司有助于加快复苏进程，防止不必要的损失。它们将克服市场低迷时贱卖资产的暂时性问题，防止过早破产，并在一家机构内部集中重组能力。应授权它们对某些明确定义的资产类型进行重组或出售贷款。正如现在所设想的那样，新的资产管理公司(例如新设在希腊的)应遵循欧盟委员会2018年资产管理公司蓝图中列出的最佳做法，包括合适的资产类别、估值和资产管理公司本身的有效运作。

但在其转移银行不良资产的提议中，欧盟委员会受到了欧盟危机管理框架和政府对银行援助政策执行不连贯的阻碍。委员会还负责审查这两项政策。但考虑到不良贷款迅速增加，以及当前的政府援助临时框架将于明年到期，这一评估应加快进行，并在当前设想的2023年之前完成。这项审查应该有如下三个优先事项：

贷款估值的透明度

对一家尚能生存的公司进行财务重组时，速度至关重要。迄今为止，向可能进行此类重组的资产管理公司转移贷款，往往因贷款估值争议而放缓。贷款的“实际经济价值”由欧盟委员会确定，代表着在资产减值措施中政府援助的上限。确定这个值通常非常耗时，并且要基于外部服务提供者的工作。委员会应采用并公布透明和可预测的估值方法，反映公共卫生事件后复苏中不同部门和资产类型的可能情况。这也将为银行和私人投资者在评估投资组合和考虑替代策略时提供一个明确的基准。

重新思考银行重组的深度和广度

欧盟(EU)的决议框架——“银行复苏与决议指令”(BRRD)——本质上限制了在预防性资本重组的情况下，国家对决议之外的支持。援助，无论是通过以高于市场价格的价格购买不良资产，还是通过其他资本支持，都只能弥补未来在不利情况下可能出现的损失。在逐步复苏的过程中，这可能需要得到澄清，因为企业部门的许多商业模式仍然受到威胁，宏观经济环境仍然非常不确定。

政府对银行的援助无论如何都必须服从重组计划，包括削减成本措施或出售被视为非核心业务的业务(通常这些业务会是外国子公司)。过去，这些必须得到欧盟委员会竞争委员会批准的计划在恢复银行盈利能力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功。然而，现有的政府救助减值资产措施的流程已不再适用，银行长期生存能力的概念必须更新。它是基于欧盟委员会2009年至2013年的信息，这些信息源自银行业民族主义和监管不力的经验，正是这些经验导致了上一次危机。早在欧盟层面加强监管标准、欧洲央行内部集中监管权力、以及在新的处置机制下限制“大到不能倒”的银行之前，该框架就已诞生。

今后的任何改组计划都应以全系统的观点为依据。银行在一个一体化的银行市场内的长期生存能力应该是压倒一切的目标，在平等的基础上与公平的竞争环境考虑。解决结构性盈利能力问题需要认识到，欧元区的银行数量仍然过多，非银行金融部门的重要性继续扩大，低利率环境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

实施这一政策，需要在更大程度上鼓励银行合并，以及根据统一的国家银行破产程序对无法生存的银行进行清算。这种政策需要利用欧盟委员会的权力，对政府援助实施补救措施，同时要认识到，当前的问题根源在于一场真实的行业危机，而非银行风险管理的失败。但主管部门应在更大程度上参与重组计划的设计和实施。就欧洲央行而言，它可以利用现有权力来审查银行的业务模式，并设定减少不良贷款的目标。此外，还可以对银行的其他非盈利非核心资产提供更规范的指导。

责任分担

在任何重组计划中，政府援助都被明智地最小化，因为在使用任何公共资金之前，股权所有者和次级债券持有人必须对银行的亏损承担责任。但要求减记次级债券持有人或强制债转股的规定，为在欧盟使用新资产管理公司制造了政策障碍。未来的政府援助决定将需要考虑以下因素：即将到来的不良贷款激增源自对实体部门的冲击，而单个银行的重组可能会为贷款被转移的借款人带来更广泛的利益。

临时政府援助框架正确地援引了“银行复苏与决议指令”(BRRD)中“经济严重动荡”的概念，将某些国家支持从内部纾困要求中豁免出来。随着银行与公共卫生事件相关的损失开始成为现实，这一申请应在整个复苏过程中推广。

在后公共卫生事件经济活动复苏后，专业不良贷款投资者和贷款服务机构可以支持银行的不良贷款解决工作。在过去的十年里，这类投资者和机构得到了显著的发展，但是，像资本市场联盟的许多其他部门一样，其仍然是不发达和分散的。

欧盟国家现在可能还会提出建立新的或扩大原有资产管理公司，在重组过程中补充私人市场。银行所有者和次级债券持有人确实应该被减记，减记的程度应达到：从银行资产负债表中剔除的不良贷款最终会导致损失。但单个银行重组计划的批准，应反映出实体部门迅速解决不良贷款问题所带来的好处。现在我们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支持一个更健全、更一体化的欧洲银行业的出现。

(编辑：曾盈颖)